有一天,突然发现星期五是假期,所以我筹谋出走。
不用很远,但要让我忘了吉隆坡。
不用很高调,但要让我假扮外国人。
不用有人陪伴,但要有故事的人围绕。
所以我东西收一收,一个人到邦咯岛去了。
我舍弃市镇,也舍弃Pasir Bogak,告诉司机我到Nipah Bay去。
“那边很山的哦!”
“就是要山。”
然后大家都没有说话,我享受翻山越岭,到没有人烟的地方。
我没有要住靠海饭店的意思。
我走到小巷子,想找背包客。
越往里面走,看见越来越多树、越来越少海,转身一看,我到巴厘岛了吗?
我什么都不做,有人靠近的时候讲话,没有人理我的时候看书、喝酒、看海、发呆、呼吸、生活、放假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,这趟旅程我特别爱故作神秘,别人问我哪个国家来、为什么一个人的时候,我反问回他们,然后贼贼地笑。
“台湾啦!华语有口音的!” x 2
“中国啦!华语不像本地人啦!” x 1
“Are you Korea?” x 3
“Orang Jepun?” x 2
“你都系香港黎架?” x 1
我都压抑着大笑,微微地、微微地就好,那才不会那么嚣张。
很了不起的孟加拉籍Wwoofer,旅行了7年,不打算有终点,因为故事还未收集完。
很慷慨的餐厅老板,请我冰冻啤酒不只,让我死霸桌子还笑嘻嘻。
很曾志伟的潜水教练,要我多住两天传授毕生潜水技巧给我。
很暧昧的法国人,离开前还分不清我是韩国或日本人。
那个夜晚,我们各自坐在房间门口,没有看着对方,没有专心聊天,没有陌生压迫感。
“7年了,走过10多个国家,没有最难忘的事,只有最难忘的人。”
Rafi 抽着烟,喝着酒。他是穆斯林。
我没有搭腔,因为我在听猫头鹰哭泣。
“没有终点,因为我看不见终点。”
或许难忘的那个人曾经是他的终点,我想。
“Rafi,没有终点的旅行,怎么样?”
“糟透了。” 我听见打火机的声音,他抽第二根烟了。“但是Ray,你知道的。是糟透,但你没办法放弃的。”
我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段对话,萦绕在我心头,久久不散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